计算机达人成长之路（20）

第三部 再见伊时我十八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时间就如白驴过隙，高中三年弹指一挥间，高考结束了。不过还不能完全放松，高考之后就是填志愿，有人说填志愿是第二次高考，此话不假，多少骄子考场似乎得意，填写志愿时洋洋自得，潇洒的大笔一挥，结果高手撞衫，即使600多分也只能名落孙山。又有多少骄子考场似乎失意，填写志愿时畏手畏脚，结果虎落平原，即使600多分也只能安家二类本科。

人们在填报志愿时常常在选学校上发费大气力，往往忽略了另一个重点，就是选专业。进入一个好的学校固然不错，但挤入好学校的好专业的竞争压力必然极大，倘若在“服从专业分配”上打勾，一不留神，极有可能落入相当冷门的专业当中。相反，如果退而求其次，填报一个稍微差一点的学校，却也能保证选择如意的专业。好学校还是好专业，无论当时还是现在都让考生和家长们难以选择。

那一届，木鸿飞及其同学们大部分选择了好专业，名校虽好，也要能找到工作，工作好，才是真的好。

对于木鸿飞来说，理想中的专业其实早就确定了，自从3年前那惊鸿一瞥，计算机的倩影就一直挥之不去，一见钟情也好，日久生情也好，总之木鸿飞是非计算机专业不报，用他的话说，就是“你是报考计算机专业呢？报考计算机专业呢？还是报考计算机专业呢？”

木鸿飞的第一志愿填报ZJ大学计算机科学系。之所以填报ZJ大学，原因有二：其一，ZJ大学排名比较靠前，虽然不如清华北大，但是紧随其后。其二，ZJ大学似乎并不受广大考生重视，在湖南地区的历年录取线一直只在分数线上40分之内。用现在流行的话来说，就是在底部横盘多年价值严重被低估的股票。

木鸿飞的第二志愿填报XT大学计算机科学系。XT大学虽然是一类本科，但在全国排名中靠后，而且处于地级市而并非省会，在崇洋媚外的时代，很容易给人一种土鳖的感觉，所以很多人对DX一中尖子生木鸿飞同学在第二志愿就填报XT大学的做法甚是不解。其实这是木鸿飞与其哥哥木鹏飞在深思熟虑之后作的一个决定，原因有三：其一，虽然木鸿飞的成绩远远超过了一类本科里中等层次院校的录取线，但是经过一轮的筛选，到达第二志愿，估计早就只剩下一些冷门专业的残羹冷炙了，填了也白填，浪费一个机会，反不如直接填报排名靠后的一类本科保险。其二，木鹏飞就在XT大学任教，多少有个照应。其三，师傅领进门，修行靠自己，外国有句俗语曰：天助自助者，学习最终还是自己的事情，无论在什么学校，自己努力总能有收获，如果不努力，进入清华也白搭。

命运之神与木鸿飞开了一个玩笑，那一年ZJ大学、NJ大学等等以前分数线不高的优秀学校的报考人数暴增，分数线如嫦娥二号般直冲云霄，竟然超过了清华北大。本来木鸿飞的高考成绩比ZJ大学的录取线高了一点点，但是计算机科学系当时是热门中的热门，于是ZJ大学计算机科学系的实际录取分数线又比木鸿飞的高考成绩又高了一点点，再加上没有在“服从分配”栏打勾，木鸿飞只能无奈的与第一志愿拜拜，正式进入XT大学计算机科学系。

录取结果公布，几家欢乐几家愁，同学们有的万般无奈心灰意冷准备南下打工，有的摩拳擦掌暗下决心力争明年再战，有的未入理想大学却也只能接受现实，有的梦想实现正扳着手指头过日子只盼望快点开学进入传说中的大学学府，更有甚者，一位报考NJ大学落榜生拒绝了服从分配、放弃了第二、三志愿，以可入清华大学的高分选择复读，只为进入梦想的学校和专业。

相比之下，木鸿飞的心情要平静的多，既没有考入大学的自喜，也没有志愿失利的心酸，此时的他还是象牙塔中的一页白纸，洁白无瑕，学习计算机就是他最大的心愿，其他的一切都不那么重要。当同学们正在人生的转折点上演绎七情六欲的时候，他已经整理好行李，准备北上XT大学，到哥哥家提前学习一个月。

时间：1997年8月的一天，木鸿飞北上XT大学的头一个晚上。

地点：D县某歌厅

人物：木鸿飞及其高中同学

事件：高中毕业生之间的话别。

本来话别不是这个时候，一般要等到8月底同学们才陆续开学，但有好事者以木鸿飞等一批金榜题名学子已经陆续开始离开D县远赴他乡求学了为理由，提出了必须提前进行一次同学聚会的倡议，会议的主题是“友情、欢送和祝福”：即牢记高中三年乃至中学六年的同学之情，欢送金榜题名者远赴高等学府，并预祝他们一路顺风万事如意。倡议得到了全体同学的赞同，一来大多数同学这段时间闲的无所事事，总想找点事情打发时间，要知道那时还没有网游、没有QQ、没有玄幻小说，打发时间只能是诸如聚会之类的实体活动；二来人类都是情感动物，三年的友谊早已深深的埋藏在同学们的心间，现在就要各奔前程了，依依惜别是在所难免的。

聚会并不总是在愉快中进行，除了隐隐的兴奋外，还有淡淡的伤感。同性好友抱头痛哭；异性朋友则先是规规矩矩的言语惜别，最后终究发展为友谊性的拥抱；还有少数早恋男女依偎在角落里妮妮细语，不知是在对棒打鸳鸯的控诉还是在述说山盟海誓的誓言。

“人不早恋枉少年。”可惜木鸿飞枉少年了，所以他没有资格呆在角落里，只能聚在一群男女同学中，当然他们都是纯洁的男女关系。

“木木，这一次你没有考入理想的大学，伤心吗？”导弹问道，当然这也是木鸿飞好友们共同关心的话题。

“谈不上伤不伤心的，我没有感觉。”木鸿飞平淡的说，“没有进入ZJ大学，是有点失望，但是也没有特别的伤心，也没有复读的想法。在哪里读大学不是读，反正能读计算机就行。”

“哥们，你这份淡定使人佩服，我就做不到，我要去一流大学读书！”导弹报考NJ大学落榜后被重新分配到西安的一所地方本科，学通讯专业，在这之前我们都没有这所大学的名字，导弹对此耿耿于怀，下决心一定要圆他的一流大学梦。在大学四年中，他憋了一口气，努力学习，毕业时顺利考入了北邮研究生，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哥们，我们俩是D县一中的第一、第二名，结果都没有考入理想的学校，唉，流年不利啊。”导弹叹了一口气，“明天你就去你的XT大学了，平时我们是很要好的朋友，现在一个在湖南读书，一个在陕西求学，我引用古人的一首诗，送给我们俩。”

导弹停顿了一下，清清嗓音，然后慢慢的念到：

“扬子江头杨柳春，杨花愁杀渡江人。数声风笛离亭晚，君向潇湘我向秦。”

导弹陷入失意当中，一时间引起了大家的共鸣，叹气声此起彼伏，气氛顿时沉闷起来。眼看情绪即将失衡，丫丫大美女如同美羊羊般挺身而出，拿起了麦克风，唱出了一首欢快的曲子，带动大家暂时忘记忧伤。一曲歌罢，丫丫意犹未尽，继续说道：“明天我们的木木就要去他的XT大学了，在这里我们祝他一路顺风。木木，你也来说唱个歌啥，我们今天肯定会听下去的！”

木鸿飞接过麦克风：“我唱歌真的很难听，大家都知道了，就念一首自己写的诗吧，送给所有同学，尤其是像我和导弹一样没有进入理想大学的同学。”

“今年入学我十八，翩翩潇洒好才华。无缘未名湖中雪，但识情人坡上花。

侯门总有平庸客，将相亦出百姓家。待到功成名就日，回首笑观浪淘沙！”

……

那一夜，歌声不断。那一夜，情深泪长。那一夜，憧憬灿烂。那一夜，豪言气壮。这是高中同学毕业后最齐全的一次聚会，明天，同学们将各奔前程，明天，同学们将远赴他乡。明天，Tomorrow is another day!

同学年少，风华正茂，前方正向他们展开双臂，未来终究将移交给他们，70末80初将从这里离开家乡，登上属于自己的舞台。家乡的山水养育了他们，也注定会送别他们。D县的宝塔啊，你默默的注视着他们离开家乡的怀抱。D县的潇水啊，你带着家乡的气息，随着他们流淌到远方。正是那：

又是一年月份九，同学少年把学求。谁知一去数十载，从此难见潇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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